苏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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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哈Only】Mots croisés/拼字游戏

【02:00】12.31伏哈only生日贺创作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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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携着黑暗前来,掠夺渴求的一切力量,亲手刻下命运诅咒,与之为敌,最后必定纠缠此生。
由伏哈only群主办的创作活动,邀你在黑暗中悄声庆祝12/31那个不能说出名字的人的诞生──
门牌号:5623477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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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

幼童纯真,尚不知文饰,热衷于欺凌弱小,却被“可爱”二字解释了所有罪行。

至年岁稍长,三分教化掩去了七分兽性,却拔不掉骨子里的劣根性。只要一点酒精的刺激,几分利益的诱惑,便又发挥得淋漓尽致。

或者,当一个人取得了霸权,他的本性自然也不必再藏了。

哈利·波特收养那个孩子之前不曾听过这样的言论,否则一定三思而后行。

不过考虑的结果多半也没有什么分别。他的少年时代受邓布利多的影响太深,天性又太善良,总是热衷于给人“第二次机会”,也继承了老人对于“爱的力量”的笃信与痴迷。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02

那天是新年夜。哈利丝毫不讲义气地抛下了不幸抽到值班的同事们回了家——开玩笑,“救世主”就没有自己的生活了么?何况金妮刚刚流产,治疗师说她以后都很难再有孩子了。

去他的,现在可是和平年代,哈利·波特首先是一个丈夫。

下午五点三十一分,哈利在离家几条街的地方显形。这个季节天黑得很早,不过要是他运气好,巷口的花店或许……

得,早关了。

哈利耸耸肩,对着双手哈了口气,裹紧围巾,将手揣进大衣口袋里,匆匆迈开脚步。不是大问题,魔法变出的花束也可以同样美丽。

“先生,买花吗?”还有一个拐角就到家的时候,一个脆脆的声音叫住了他。哈利循声望去,只见墙根下倚着一个小男孩,看身形不过四五岁,手里握着一束火红的玫瑰,漆黑的斗篷半遮住苍白的小脸,一双黑色的大眼睛在哈利和花束只见徘徊,冻得通红的鼻尖地下隐隐挂着两点晶莹。

“买一朵吧。”男孩见哈利停下脚步,又说,从墙上直起身:“不贵。”

天气虽晴,却冷,但男孩只松松地系着一件薄薄的斗篷,一件成人外套勉强充当长大衣,旧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鸡心领毛衣里面是不知大了几号的衬衫,将扣子扣满了也还是松松垮垮的领口露出细长的脖颈直冲着寒风,裤管也短了半截。他明明冻得身子都在发抖,却浑然不觉似地,只将花递到哈利的面前,尽量拦住他的去路,又小心地不表现得太过缠人。

哈利把那些花全买了下来。即使不考虑男孩的境遇,那些花本身也足够吸引人了——它们跟金妮的头发一样鲜艳,喷薄着旺盛的生命力,几乎像是鲜血染成的。

“我家就在前面,要进去烤烤火吗?”男孩转身欲走的时候,哈利鬼使神差地冒了这么一句。男孩猛地转身,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打算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也许是男孩的样子太过惹人怜爱,哈利不禁又想逗逗他。“你不怕我是人贩子吗?”他问。

男孩停下脚步,黑白分明的眼眸就那么望着他,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几乎像是一个老人。哈利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是说错了话,正想打个圆场,男孩却突然开了口。

“你的路子好吗?”男孩问他。哈利愣了一下。

“你的路子好吗?”男孩放慢语速又问了一遍,指了指自己:“卖孩子。你认得那些富贵人家吗?”

原来是当真了。哈利笑了笑,安抚性地拍拍男孩的肩,打算开解两句,却见对方一把拉下兜帽,仰起脸:“你看,我长得挺不错,身体又健康,被卖过一次也知道听话了,会有那些生不出孩子的阔太太喜欢的。”

他说的那么认真,哈利在原地愣了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得小心地给男孩戴好了兜帽,抓起对方冻僵的小手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你记得自己的名字吗?”他问。男孩这么聪明,说不定连住址或是家里的电话也知道呢。

“买家喜欢什么都可以的。”男孩说。哈利再次哽住了。男孩见他不语,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太冷静了?”他问,“你怕我偷跑出去报警抓你,打算杀掉我了,是不是?”

即便关乎自己的性命,男孩也没有表现出多少情绪上的欺负。哈利背过身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复转了回来。“听着,孩子。”他蹲下身,解下带着自己体温的围巾绕在男孩颈上,手扶着他的双肩,抬起头望着对方的眼睛。“我不是人贩子。我叫哈利,哈利·波特。现在,要是你还记得父母的名字、联系方式或是家庭住址,我可以把你送回去。”至于怎么送,哈利并没有细想。对于麻瓜的法律和福利机构,他早已生疏了。大不了就用点魔法呗,管他呢。

男孩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似乎在考量这番话的可信度,最终冲他笑了笑:“汤姆·艾尔维斯·雅度索,我的名字。”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有些扭曲:“我父亲也叫汤姆,住在法国巴黎十六区,布洛涅森林边上。地址我记得,可是找过去也没什么用,因为就是他把我卖出来的。我母亲去世了。”

哈利又一次无话可说。十六区是巴黎有名的富人区,每平方米的房价超过十万欧元。住着这个区的房子还要卖儿子,老汤姆·雅度索实在不是东西,难怪这孩子早熟。“你愿意跟我回家吗?”哈利最后问道,“我家算不上阔,但治疗——医生说我太太很难再有孕了。你长得很好看,也很乖,身体又健康,她会喜欢你的。”

汤姆被他蹩脚的幽默逗乐了,噗嗤一笑吹出一个鼻涕泡,连忙用手背擦去,接着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

 

03

哈利有时候会觉得,他和金妮迟早会把汤姆宠坏的。

金妮非常喜欢小汤姆:她似乎将她对腹中死胎的全部热情都移到了这个孩子身上,对他千依百顺,用“要上天搬梯子”形容绝不过分。哈利一开始不赞成她这样溺爱,但不久就发现汤姆从未“要求”过什么——一杯冷牛奶和一本闲书就可以让他安静一整天。这当然可以用天性喜静来解释,但根据哈利的经验来看,汤姆更有可能是不敢要求分毫。自初见起,他便一直是这种乖巧懂事的模样,对谁都彬彬有礼,细看又有三分疏离,好像有个透明的茧将他包裹其中。典型的应激反应——他还不敢相信别人。哈利看着他便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寄人篱下,举目无亲,万事都要提起十二分的小心。于是怜悯之心胜过了一切,哈利开始与金妮商量着,变着法儿去宠汤姆,甚至用魔法去逗他开心。近来汤姆的性子好了许多,有时还会撒娇了。但他还是更爱读书,会为了一篇好故事眉飞色舞,对郊游却提不起兴致。

哈利知道汤姆很孤单。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多与同龄人交流玩耍,而不是跟不善言辞的父亲和过分溺爱的母亲成天闷在家里——可莫说是他,就连赫敏也早与麻瓜世界断了联系。他有时候会想,要是汤姆是个巫师就好了,就可以跟他分享霍格沃茨的故事了。那个神奇的世界可以洗去一切忧思。但他也深知其中的危害:能够深入了解另一个世界的种种美好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实在是一种折磨,他可不想汤姆变成第二个佩妮姨妈。

汤姆很快长到了该上学的年纪,哈利在不舍之余不禁松了口气:男孩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朋友了。但他紧接着又紧张起来——要是小孩子没轻重,把家里那些魔法把戏说了出去,可不好收场。

“听着,汤姆……”哈利想要叮嘱几句却发现无从说起。他们夫妇在汤姆面前展示了多少魔法啊!自动清洗的碗碟,标注家人状态的挂钟,永远烧不尽的蜡烛……一桩桩一件件,说不清道不尽。

“不如我们在家教他吧。”金妮提议,“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但不行。汤姆以后是要去麻瓜世界里讨生活的,他必须拿到那些文凭。哈利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汤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们给我买书的时候不看名字的么?”男孩歪着头,对着养父母疑惑的眼神故意板起脸,眼底却没藏住一抹狡黠的笑意。他卖足了关子,才慢条斯理地拿出一本《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看着波特夫妇震惊的模样笑弯了腰。

“你们的故事在麻瓜哪里早传遍了——而故事永远只能是故事。所以你们不必担心,就算我一字不差地说出去,他们也会以为我在吹牛啦。”男孩说笑着,突然换上一副故作深沉的哲人模样:“我不知道魔法部干什么要拼命维持《保密法》。魔法为人所知的那一刻,魔法就死了。人就是这样,热衷于探寻禁忌的秘密,而大大方方地呈到他们眼前的东西,他们反倒视而不见——就算你在他们面前飞起来,他们也会替你找出‘科学’而‘合理’的解释。就像现在,麻瓜们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什么哈利·波特了,有的只是丹尼尔·雷德克里夫哪怕他长得根本不像你,甚至连眸色都不对。”

哈利无言以对,末了只揉了揉样子柔顺的黑发,说,这样很好,那我就不必顾忌,可以送你上学去了。

 

04

亚力克斯·米勒死了,海鲜过敏。他是个高个子的男孩,生着亚麻色的短发和浅棕色的大眼,爱笑爱闹,原先是班里的“孩子王”。

出事的时候已经快期末了。那天下午原该上数学课的,但是老师临时有时匆匆走了,新上任的班主任就提议去郊游。校园后门外不远就是和平港。天气还没有冷下来,海风吹得人心旷神怡。正赶上退潮,乱石之间的小水坑里有不少鱼虾在跳动,还有许许多多贝类,有见过的也有没见过的。有贪吃的孩子找到锋利的石片撬开贝壳,一吸溜,将带着腥味的鲜汁儿嘬了进去,空了的贝壳远远地丢出去,打了两个水漂。这一下不打紧,别的孩子见了纷纷效仿。但海滩上多得是被冲刷光滑的卵石,于是那些可以当刀子使的石片就成了抢手货,至于那些可怜的贝壳则是在被夺去当中的软肉之后还要充当杀害同类的工具。班主任小姐看着孩子们追着笑着,自己心里也乐开了花。

悲剧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亚力克斯刚刚撬开一枚贝壳,手里的“刀片”就让另一个男孩子抢了。他大笑着,将嫩肉和汁水囫囵吞进嘴里,拔脚追过去,中途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摔了一跤,再也没站起来。抢东西的男孩子一开始还指着他拍着手笑,过了一会儿才觉得不对,跑回去看时,亚力克斯已涨红了脸,弓着身子蹬着腿,眼睛瞪得死鱼一般,两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喘不上气也说不出话。

有人反应过来要叫救护车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急救人员一路上压断了男孩的两根肋骨,依旧没能唤回他的心跳。

葬礼上下起了雨,像电视剧里的荒诞套路。汤姆的脸色苍白,不知是吓的还是冻的。

“都是我的错。”年轻的女教师泣不成声:“我只想带着孩子们出去散散心,谁知道亚力克斯他会对——我叫不上名字——过敏。”

男孩的父母眼睛肿得桃核儿一般,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却还是伸手拍了拍女士的肩。那种贝类半个世纪前几乎就已绝迹,连家里人也不知道,所以亚力克斯身上甚至没带着肾上腺素笔,因此没能撑到救护车赶来。

雨还在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伞面上,伴着米勒夫妇尽力压抑的啜泣声。哈利只听汤姆提过亚力克斯的名字,连男孩长什么样子都不大清楚,见到此情此景竟也有些感同身受起来,悄悄地抹了一把泪,换来男孩父母感激的一瞥。

 

05

汤姆在葬礼上一言不发,之后的日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每天晚上还是会喝一杯加一小勺蜂蜜的热牛奶,看半小时故事书。直到几天后哈利送他去上学的时候,才发现男孩攥着他的手攥得那么紧,直到指节都泛白。

哈利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他怎么就忘了,汤姆一向内敛,很会掩饰自己的真实情感。“没事的。”他轻轻拍拍汤姆的手背:“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保证。”男孩紧张得声线都在颤抖。哈利温和地笑了笑,蹲下身子。

“拉钩钩。”

汤姆得偿所愿似地笑起来,放开他的手,转飞身跑向教学楼。


06

汤姆升到了二年级。他是个全优生,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那种;加上从小刻在骨子里的体贴和乖巧,他简直是个“别人家的孩子”。他依然喜爱读书多过社交,但那些“魔法世界”的故事让他的人气居高不下。后来他渐渐地似乎也开朗起来,直到一次郊游之后。每次金妮去接他的时候常常见到这么一幅场景:汤姆坐在最高的那棵橡树下,制服的怀敞着,膝头搁着一本打开的书。汤姆微低着头,温温和和地念着书上的字句,刘海随着舒缓的动作轻轻颤动。一群小孩子凑在他的身边,或趴或跪,听得入神。正值妙龄的女教师站在一边,慈爱地笑着,说汤姆·雅度索真是个小万人迷。汤姆听到动静,抬头见是金妮,便冲她一笑,合上书向她飞跑过来。

金妮起先很喜欢。但突然有一天那个笑容好像变了味儿:它变得张扬,放肆,带着几许癫狂和三分狠戾——这样的表情绝不该出现在一个刚满六周岁的孩子脸上。金妮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身边的女老师却毫无异常。

是她看错了吗?定睛望去,汤姆还是那个汤姆,比同龄人稍高的个子,柔顺的黑发搭在饱满的前额,眼眸深邃,苍白却典雅的面容因隐含的危险气息而显得越发迷人……

不,她在想什么?汤姆一向乖巧和顺,怎么会危险?

但那个声音挥之不去。她看着瓷娃娃一样的汤姆,心头没来由地生起一阵寒意。女教师关切地扶着她的手臂。她怎么了,是不是脸色变了?汤姆看出来了吗?一定不能让他看出来……但让他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呢?汤姆不过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她为什么这么怕他?

有什么不对劲。金妮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哪怕它再荒谬、再不合常理。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汤姆,汤姆……

“怎么了,金妮不舒服吗?”关切的语调熟悉又陌生,所用的句式也似曾相识。金妮偏过头,小汤姆黑而亮的双眼镶在无机质石雕一般的面庞,精致又骇人,像不见底的深渊。

等等,她曾在某时某处说过同样的话,一字不差。怎么回事……金妮想得头痛。

“给我亲一下就好了。”汤姆眨眨眼,笑得一派天真无邪,只有浓密的睫毛投下深影。很多母亲都会这么哄孩子,不谙世事的孩童这般回应则往往无比暖心。可《夜访吸血鬼》里的克劳迪亚也是用这句话诱骗了可怜的缝衣妇人,将她变成自己的猎物。那个被困在稚子躯壳中的魔鬼……

困在稚子躯壳中的魔鬼。

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

他的脸色苍白,黑而亮的双眸镶在雕塑般典雅的面容,因带着三分危险气息而显出卓绝的魅力,如不见底的深渊,精致又骇人,霸占了她戛然而止的少女时代。

原本被她牵在手里的小手突然反握住她,并且不断收紧。金妮尖叫着甩开了男孩,疯了一样向前跑去。

尖锐的嘎吱声。

橡胶在柏油路面上摩擦的声音。

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红色的血在黑色的路面上渲染开来,热烈地映衬着女人的红发,像冬夜里的那捧玫瑰。她棕色的眼圆睁着,其中却没有神采,只写满了惊惧。麻瓜司机跌跌撞撞地爬出驾驶室,只看了一眼便瘫坐在地,“哇”地一声,将胆汁都吐了出来。

“雅度索夫人……”是女教师的声音。

“雅度索夫人……”是汤姆班上的一个学生。她叫什么来着,莫妮卡?

“雅度索夫人……”越来越多的声音,有成人的也有孩子的,她分辨不出谁是谁。

雅度索夫人?谁,她吗?不,这不是她的名字。雅度索夫人已经死了。汤姆·雅度索的母亲。

汤姆·艾尔维斯·雅度索。

法语名。

“雅度索夫人!”

“哔——”

仪器上出现了水平的长线。

 

07

葬礼上没有下雨,所以这不是电视剧,而是现实。哈利呆呆地看着泥土落在棺木上,心里生出一种荒诞的想法:葬礼上就是应该下雨的。心里已经空了,手里要是没把伞握着,就也空了。

一只小手塞到了他的手里。哈利低下头,汤姆也仰起脸。男孩的眼里闪着泪光,身板却倔强地挺得笔直。哈利牵了牵嘴角,用力地回握住养子的手。

此后的日子,是他们两人过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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