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 La Vie en Rose
一个奇怪的摸鱼。
有一点美女与野兽也有一点勿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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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列里是个别扭人。他喜欢莫扎特，但从来不承认。不但在人前不认，对着自己也不肯承认。所以今天只是礼节性的拜访而已。毕竟共事一场，听说人家病得起不来床了，就算是面子工程也该跑一趟。
这就叫作死。
莫扎特没事就爱撒娇，这一点所有人都领教过了。有人乐在其中，有人避之不及。萨列里属于其实喜欢但总是躲着的那一类。
事实证明，莫扎特有事也爱撒娇，并且因为一眼就看出来他有事，要躲就不太说得过去。万一把病号摔了呢。萨列里干脆放纵了一下，顺手抱了心上人，还拍了拍。
就一下，就那么一小下。
才怪。
莫扎特开始卖惨，说自己要死了，安魂曲写不完了。他在胡……
他的状态看起来很有可信度，萨列里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这一点。他急于否认这一点，忘了要把自己对莫扎特的关心藏起来。
“您别乱说。您还年轻呢……”他简直要语无伦次了。莫扎特的天赋令人嫉妒，这个人又恃才傲物得可恶，但他无法想象失去对方。不，莫扎特绝不能死……不能把他一个人扔下。
他好像头一回意识到自己动心了一样，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
莫扎特冲他笑了笑，将角色倒转，开始扮演安慰人的那一个。他把床边插瓶的玫瑰递给萨列里，花朵娇艳，像他失去的生命力。
“您接着养吧，就当我还在。”莫扎特这么说。萨列里推开了花瓶。他仍然没有做好准备正视这段感情，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用任何东西代替莫扎特。
莫扎特眨了眨眼。“您从来不肯接受我的花。”他坐回床边有些落寞地说，“好吧，那么以后也都不要接了。这很重要，您答应我。”
萨列里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还保持着张开双臂拥抱对方的姿势。莫扎特怎么会这么轻呢？他个子不高，身材也偏瘦，但这个体重仍然不应该。
莫扎特开始哼唱未完成的段落，声音逐渐低弱，直到完全停止。
萨列里跟几个朋友一起出席了他的葬礼，在墓前插下一枝鲜红的玫瑰。或许有一天这些花儿会开满这片土地，就像莫扎特的作品一样无限蔓延。
然后他回到他的生活。他是一具无法结珠的空贝壳，只能看着自己逐渐老去。莫扎特的作品融入了维也纳的空气，而他已记不起莫扎特说过的任何一句话，连年轻人的面容都逐渐模糊。他觉得自己正在褪色。
他又见到了莫扎特，仍如初见时那样活泼明快。先于人影来到面前的是一朵娇艳的玫瑰，萨列里想都没想就接了过来。他看到莫扎特浮在半空，带着一圈淡淡的光晕。他记得听人说过，死神会化作爱人的模样来接将死之人。
莫扎特轻轻巧巧地落到地上，伸手握住他的手。温软的手，与生前一般无二。萨列里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清晰地记得关于莫扎特的每个细节。
“您多久没有作曲了？”莫扎特问，拉着他走到写字台前。萨列里将玫瑰插在桌角的空瓶里。他的桌角一直备着一只花瓶，从不插花，但总是装有清水。
他再次提起羽毛笔，感到生命的活力再次注入身体。这不像是死神，倒像是什么青春之神。
“我们上次在哪里停下，A大调？”
萨列里很久没有创作了。即使是年轻的时候，他也没有莫扎特那样的捷才。玫瑰的第一枚花瓣落下的时候他刚刚写完第一乐章，忽然觉得快板和柔板的顺序有些模糊。他回头看了看莫扎特。“我老了。”他说，“趁还来得及：我一直都很喜欢您。”
莫扎特冲着他笑。瓶中的玫瑰落下第二枚花瓣。
萨列里终于说出了一句重要的话，半是羞惭半是轻松地伏案接着写下去。顺序可以稍后再想，他决定先把这一部分的配器写完。
几片花瓣落在稿纸上，质地仍然柔软，只有边缘微微枯黄。萨列里放下笔。调性也背离了他的记忆。他又回头看着莫扎特。“您看，我已经是个不中用的老头子了。但我得告诉您，我很喜欢您。”
晚风送来玫瑰的芬芳，萨列里看着眼前人，觉得莫名亲近。“初次见面说这个或许不大得体，但我真的很喜欢您。”
花瓣落在橡木桌面，发出温和的声响。年轻人冲着他笑，但眼睛里似乎带着些忧伤。他开始哼唱一些熟悉的曲调，但萨列里想不起在哪里听过。
“我有没有和您说过？我第一眼见到您，就很喜欢。”
